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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镇上时兴的样式张罗,买布要多要少从来就不用布票,因为李玉芝的姐夫是镇上合作社副主任范三友。结婚后,男人在北河矿上挖煤很来钱,大把大把往家拿,由着她花。那时候,李玉芝月月都到北河矿上去,回回都会置几身新衣裳。后来,她男人出事了,矿上赔了她一千元钱抚恤金。一千元钱可不是小钱,在小张庄盖三间大瓦房都绰绰有余。但是,李玉芝没有盖瓦房,想吃就吃,想穿就穿,花钱是不拘的。男人在的时候,女人穿得好是给男人长脸,庄上人会说谁谁的家里的穿得好,就等于夸谁谁能耐。男人不在了,李玉芝还是讲究穿戴,比以前更讲究,庄上人再不说谁谁能耐,而是说这个小寡妇心里痒了。
虽说引得庄上的人背后叨咕不断,说她吃的穿的都是男人命换的钱,她也无所谓。谁都知道,她有她的打算,尽管这打算没写在脸上,别人也能看清楚:年纪轻轻的,带个小闺女,她能守得住?!
按理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带着一个小闺女,吃得滋滋润润,穿得鲜鲜亮亮,小脸抹着雪花膏,小腰扭着杨柳风,没人说闲话,狗都不相信。李玉芝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在乎,才心安理得。不然,光听闲话,都会气个半死。自从她男人出事之后,姐姐李玉兰没少为她操心,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刚开始,李玉兰一提让她再往前走一家,她都说不急,等等再说。现在,眼看守了快三年了,李玉芝也觉得对得起那个死鬼男人了,李玉兰再提这事,李玉芝就点头了。当姐的见妹妹心思动了,就开始四处去打探,双井镇上差不多够上条件的,都被她访遍了,经过三番五次筛选,最后定下两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一个是镇农技畜牧站搞牲畜配种的罗永刚,一个是镇上“胜利澡堂”的老板冯家安。
这两个人,李玉芝都熟悉,李玉兰也把打听到的情况摆给李玉芝听了,让她自己好好考虑,定下哪一个,再找人去提亲。在姐姐面前,李玉芝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这两个人,各有各的好处,要是能把两个人的好处合到一起就好了!”
这是李玉芝心里话。姐姐李玉兰听了,抿嘴一笑,说:“谁不想是这样呢?要是再把栓保会唱的长处加进去更好了!”
栓保是电影《朝阳沟》里男主角,是李玉芝当年的偶像,当年放电影《朝阳沟》的时候,庄上人都说李玉芝长得像栓保的未婚妻银环。李玉芝听姐姐这么一说,知道姐姐可能以为自己的心气太高,笑一笑,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像吹开鼻尖上的柳絮一样,慢慢地吐了出去。姐姐李玉兰看出她的心思,说:“女人就是菜子命,种到肥田里长得好,种到薄田里长得孬。好也罢孬也罢,就看你的命了。”
李玉芝眨几下眼,说:“就是就是。姐,你的命好,就是种到肥田里了,看你肥的,都冒油了!”
李玉兰拍了一下李玉芝,嗔道:“别胡吣了!依我看,反正都没有挑明,咱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先一个一个去摸摸底儿,有几个来回,就能品出个好坏来,到那时候,再定也不迟。” 。 想看书来
1。暖冬与改嫁没有关系(3)
李玉芝头一低,说:“姐,你说咋着就咋着。”
李玉兰笑道:“你心里那几道纹儿,姐还不知道?!”
自从姐姐李玉兰出了这道题目之后,李玉芝心里就没闲过。白天晚上,一得空闲就把姓罗的和姓冯的,像两个玩意儿一样,在心里掂量过来掂量过去。如果说是两个铁球,也差不多磨光亮了,就是拿不定主意。
其实,这两个人,李玉芝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都熟悉。
罗永刚是镇北罗老庄人,属牛,个头不高,外号叫“磨塞子”。在镇中学上学的时候,罗永刚比李玉芝高一届。罗永刚内秀,毛笔字、粉笔字写得都好,那时候学校里出墙报回回都是他。因为个子矮,常常是在一张课桌上再摞一把凳子,罗永刚站上去才够得着。那时候,李玉芝学习不大好,却喜欢练字,所以,看见别人字写得好,喜欢在一旁看,罗永刚出墙报的时候,在一旁帮忙的,往往是李玉芝。在李玉芝的印象里,罗永刚除了个子矮一点,长相不难看,白白净净的,还透着几分秀气。罗永刚还会吹笛子,李玉芝听过他吹,吹的是《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好听得很。罗永刚他爹原来是县农业局的干部,据说是解放前的大学生,专门研究牲畜配种,可是“*”的时候被打成“右派”,腰子被造反派打坏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家人过得苦得很。毕业了,罗永刚跟他爹私下里学了些技术,进了农技畜牧站帮忙搞配种工作,可能觉得低人一等,所以虽然有时候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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