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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2/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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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把他们当成敌人 又可能因一声令 下而与他们结为朋友 那些人轻轻地拿笔在桌上写了几行字 于 是我们过去所认为的世人不耻的卑鄙的手段却成为新的追求方 式 但每每眼睁睁看着他们满脸稚气 和蓄着教徒式胡须的面 孔 我无法用敌友来加以区别 在新兵的眼中每一个低级军官 在学生眼中每一个高级教师都是最憎恶的敌人 但在我们眼里 他们这些人要更为可恶 只要他们重返自由 我们之间又会相互 视为敌人 把枪口再瞄向对方

我为这可怕的联想感到恐慌 几乎要陷入迷途 虽还不至如 此 但我没有遗忘这些想法 我会把它留在记忆深处 一直到打 完仗 我心情激动不已 难道我弥漫于硝烟时所思考过的 在经 历战场洗礼之后所残存的追求的那种高尚 伟大的目标吗 难道 就是不白流逝岁月而必须完成的一项任务吗

我把一支香烟分成两段 递给俄国人 他们感激地向我恭恭 敬敬地弯下腰去 贪的把烟点燃 红光便闪闪的映衬在他们脸 上 我的心稍稍舒坦了一些 仿佛夜幕中的农舍 透过小小窗口 洋溢出平静舒心的点着灯火的小屋

时间无言而逝 在一个迷雾的早晨 又埋掉一个死去的俄国 人 平均每天都会有人死亡 我站岗时正赶上他被掩埋 混浊不 清的赞美诗像旷野中的风琴传来的声音 俄国农民围成一圈木

木地歌唱着

就这样一次葬礼很快完成了

夜里 铁丝网前 他们静静地站立着 任桦树林中的冷风吹 动 天上布满了冷冷的星光

有几个稍微懂德语的俄国人 接触了几次相互便渐渐熟识 起来 有个过去曾在柏林当小提琴手的音乐家 在闲聊中得知我 会钢琴后 就取出他的家当演奏起来 周围的人便都背靠着铁丝 网静静地倾听着 他尽情地站在那里来回拉动着 眼睛时而轻轻 地合拢 样子非常陶醉好像全然忘了自己周围的一切而沉浸在 那美妙的琴声中了 他还友好地冲我有节奏地演奏他的乐器

人们随着他奏出的悠扬的俄罗斯民歌轻轻地附和着小声哼 唱 声音凝重而浑厚仿佛是从很深的地下传出 而那些俄罗斯人 黑压压地更像一片隆起的丘陵 琴声清脆 含蓄恰似面前站着一 个羞答答的少女那么柔弱单薄 琴声依旧在夜风中吹送着 少了 歌声伴唱 多少有几许哀伤 软弱乏力 在屋外空旷的氛围中琴 声让人感觉孤独忧郁

休过一次长假以后 通常就不允许回家过礼拜天了 在这儿 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父亲带着姐姐一块儿来看我 因为我马上就 又要重返前线了 那天我们一直在军人俱乐部坐着聊天 我讨厌 在营棚里呆着 又没有别的去处 快晌午时 我们又在野地里转 了一圈儿

我们都好像无话可说 几个钟头真难熬 话题始终不离母亲 的病体 她已确证为癌症 老早便住院了 过几天就快动手术了 医院人员都说她会康复的 但我们却感觉很渺茫 还没有听说能 治好癌症的病例呢

我妈现在在哪儿 我问

路易萨医院里 父亲答道 几等病房

三等 手术费还不知要多少 所以先没确定 而且她也要 在三等病房 好有人说说话 收费也少一些

那她屋里都是得一样病的啦 不过她能休息好就可以了

父亲点头说是 母亲长期患病 他一个人忙碌维持全家人的 生活 虽然实在不行了 母亲才答应住院 但花销也少不了 父亲 这么多年都花在那里了 他显得很疲倦苍老 脸上布满了皱纹

也不知手术费收多少 他说 你该去问一下

不行 不能很冒失地向医生提及这些 否则他会猜想的 无 论怎样他还是要给你妈开刀动手术的

我感到很悲哀 穷人注定就是如此 他们干什么都瞻前顾 后 不敢问高价 而心里却乱打鼓整日心神不宁 与他们相反 那 些花钱如流的富人反倒事先讲定了价格 就连那些医院的医生 也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冒失而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手术完成以后包扎费用也很高 父亲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可是职工住院得病应该享有一点补助金的呀 我说

你妈的病拖得太长了 爸 你现在有些积蓄吗

他摇摇头 哪有啊 倒是自己加班加点多做点工可以补贴

一些

这我是知道的 他很辛劳 他会利用所有时间站在桌子边不

停地裁剪 粘叠一直到深夜 他会在下午以后吃点干巴巴的用票 证换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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