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墨鸦跑上街道,足尖点了几点,跃过一座小桥。
白凤自一道屋檐飞身而下,在桥边小船上略一借力,飞上对岸的屋顶。
街上的行人并未被惊动,简直根本就不曾看清他俩的身形。
一只纸鸢在街道上空悠悠摇摆。
小白鸟撞上纸鸢,拍了两下翅膀,又向前方逃窜,猎鹰寸步不离地跟着它。
白凤自屋顶再次窜出,一足踏上了纸鸢。
纸鸢只是微微一沉,白凤已向小白鸟扑了过去。
他与墨鸦所练的轻功,即使利用轻于羽毛之物,亦能借力再次升高。
白凤伸长右手,想握住惊慌失措的小白鸟,却相差数寸扑了个空。
一只戴着墨色手套的手从旁边蓦地伸出。
墨鸦凌空翻身,落于一旁屋顶,小白鸟已在他手中。
白凤也在他身后落下。
墨鸦张开手掌,将小白鸟递过:“它受伤了。”
白凤一手护在旁边防止小鸟摔下,一手托住它。
虽说已为救它飞奔了许久,但直到此刻,白凤才能够彻底地认真打量它。
这无疑是只极其美丽的小鸟。
羽色洁白,修长的尾翎十分优雅,头上一簇小小的冠羽平添几许高贵的情态。
小白鸟一条腿在挣扎中受了伤,那一侧的翅膀颤动着不时撑开,保持身体的平衡。
小白鸟一双明净的眼上上下下,也在打量托着它的白凤,嫩黄的小嘴发出温顺的“啾啾”声。
白凤的眉梢现出一丝淡淡笑意。
他第一次觉得,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生命是如此的可爱。
墨鸦已坐了下来。
他的坐姿随便而优雅,单膝屈起,一只手闲闲地搭在膝上。
他听着小白鸟的温顺鸣叫,向白凤道:“看来它更喜欢你。”
白凤立于飞檐一角,衣袂临风,悠然道:“你是乌鸦,身上死亡的味道太重。”
他一面说着,一面取出一条窄窄的布带,细细为小白鸟包扎伤口。
——似乎也是多年来第一次,这双手的意义在于拯救而非凶杀。
在白凤的这个念头浮起之时,墨鸦已自言自语着:“能够拯救一条性命,果然可以让心情更轻松些。”
白凤道:“你是在为自己杀戮太重而忏悔吗?”
墨鸦冷冷道:“我不需要忏悔。在这样的乱世,生命原本就很廉价。”
白凤托住小白鸟的手伸向前方,小白鸟在他手心扑打着翅膀,却因为疲累与伤痛,一时无力起飞。
他听了墨鸦的话,缓缓地说:“如果努力的话,也许,生命比想象中要顽强。”
在他们下方的街道,忙碌平凡而有着自己喜怒哀乐的芸芸众生各自奔走。
一个昏沉的醉汉大口小口灌着酒,蹒跚而过。
墨鸦俯视着这个人,一字一句地道:“有些生命在浑浑噩噩中慢慢地流逝,有些生命却在一瞬间被人夺去。”
他俩身处之所在,正是大将军府正门之上的飞檐。
墨鸦的语音仍旧不带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们掌握着别人的生命,却不知是否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白凤托住小白鸟,心底一阵莫名的悲哀,喃喃地道:“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墨鸦瞥了小白鸟一眼,又道:“如果有一天,换了我处在它的位置,遭到猎鹰的捕杀,我不会期待有人来救我。想要活下去,我就必须靠自己,足够的快。”
小白鸟还在拍动双翼。
白凤喃喃道:“要快到什么样的速度,才能掌握自己的生命?”
墨鸦沉声言道:“必须要快到超越生命的流逝。”
扑啦啦一声轻响,小白鸟终于翩然而起,绕着他们兜了一转,向暝色深处远引而去。
白凤伫立于飞檐,怔怔出神。
那只小白鸟今后会拥有自己的自由。
白凤呢?
他还没有完全长大,他此生的路却似无可改变。
一条没有结果的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墨鸦是否也有与他同样的惶惑?
白凤看不出来。
墨鸦与他虽为挚友,有些心情却从未向他显露过。
墨鸦实在是个坚强的人。
白凤出神良久,忽然感到一只手拍上自己肩头。
“雀阁又有新主人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