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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延豹的脸色缓和了,两人洗浴后同室而眠。“侍者怕是要把咱们看成同性恋了。”他们打趣道。虽然已是深夜,两人仍十分亢奋。田延豹曾以为,他对体育的热情已随着那个失败之夜一去不返,但一进了赛场,在熟悉的赛场气氛中,他身上的“旧电路”在瞬间又接通了。
每天晚上,他们都要进行一番专题讨论,讨论主题大多集中在这个罕见的“鲍菲现象”上:为什么他能把同时代的人远远抛在后边?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地突破科学家预言的生理极限?为什么这个惊人的突破恰恰在弱于短跑的黄种人身上实现?
像其他人一样,这次突破也在他们心中引起过隐隐的疑虑。但是对谢豹飞的检测结果是无可怀疑的,他事先要求对自己实行药检,正是为了向舆论证明自己的清白。且不说那些参与检测的诸位专家的权威、人品和技术造诣了,单单耐克公司参与其事就足以使人相信鲍菲的清白。毫无疑问,耐克公司已在他身上投入了大笔金钱,这个决策必然有足够的把握,他们不会把这些钱扔给第二个本·约翰逊的。
无疑,他的两个记录会成为两座突兀的高峰,恐怕多少年内无人能超越,这种现象并不是绝无仅有。68年美国运动员鲍勃·比蒙的世纪性一跳创造了8。90米的跳远记录,一直保持了15年。更典型的例子是乌克兰选手布勃卡,他19岁获得世界冠军,34次打破世界纪录。1991年他打破了6。10米的纪录——而在此前,不少体育专家论证说,20英尺(6。10米)是撑杆跳的极限。他曾在半年内连续6次打破自己创造的纪录,每次不多不少,正好1厘米。因为布勃卡有一个灵活的商业头脑,他的每次出场,耐克公司都要付30000美元的出场费,破纪录另有重赏。既然如此,布勃卡当然有耐心不紧不慢地跳下去。93年3月21日,他创造了6。15米的新纪录,这个纪录到了21世纪,仍是运动员可望不可及的彩虹。
但撑杆运动和短跑不尽相同,撑杆跳中的撑杆是一个重要因素,一旦在杆的制造技术上取得突破,成绩就会来一个飞跃。比如说,布勃卡的成功除了天赋外,也得益于那根复合材料制成的、硬度为220磅的撑杆。
但短跑却完全依赖于人的体力,短跑技术早已发展得近乎尽善尽美,它已经把人类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众所周知,水平越高的运动就越难作出突破。比如说,男子百米成绩从12秒提高到10秒只用了12年,可是,自1968年突破10秒大关后,37年来成绩只提高了0。11秒。而谢豹飞却在一夜之间把它提高了0。45秒!
谢豹飞在百米跑中的技术参数他们已经能倒背如流了:起跑反应时间0。119秒,最高速度13。1米/秒即47。16公里(此前的纪录是刘易斯创造的43。37公里)。这些单项纪录恐怕同样无人能破了。他们常常醉心地、不厌其烦地回忆起谢豹飞在赛场上那份矫捷,那份飘逸潇洒。他们都是内行,越是内行越能欣赏谢的天才和技术。费新吾自嘲地说:
“咱们这是秃子借着月亮发光呀。中国人没能耐,拉个华裔猛侃一通。说到底,他的奖牌还是美国的。”
田延豹脱了衣服走进浴室,忽然扭头问:“他会不会是个混血儿?你知道,远缘杂交——这个名词虽然有些不敬——常常有遗传优势。比如法国著名作家大仲马是黑白混血儿,他的体力就出奇的强壮,常和狐朋狗友整夜狂嫖滥赌,等别人瘫软如泥时,他却点上蜡烛开始写小说。他的不少名著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费新吾摇摇头:“不,我侧面了解过。他是100%的华人血统。”
三天没好好睡觉,两人真的乏了,他们洗浴后准备好好地睡一觉。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拿起电话,屏幕上仍是一片漆黑,看来对方切断了视觉传输,他不想让这边看到他的面貌。
那人说的英语,音调十分尖锐,就像是宦官的嗓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是费新吾先生吗?”
“对,你是……”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想有一点内幕消息也许你会感兴趣。”
费新吾向田延豹招招手,唤他过来。他摁下免提键,同田延豹交换着眼色:“请讲。”
“你们当然都知道谢豹飞的胜利,也许,作为中国人,你会有特殊的种族自豪感?”
他的口气十分无礼,费新吾立即滋生了强烈的敌意,他冷冷地说:
“我认为这是全人类的胜利。当然,同是炎黄之胄,也许我们的自豪感更强烈一些。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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