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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帝听着听着,眼睛望天,浑浊的老眼止不住流下了泪水。悲叹道:“我这辈子一心为了光大陈国,卧薪尝胆,历经万难,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谁知竟然毁在这样一个逆子的手里蒙古铁蹄一入达州,到京城不过三日马程,加上那个无耻逆子指路,怕不是……”
陈帝眼睛一黑,几乎栽倒。
太子与巴王一左一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脸色苍白。见到陈帝如此,二人慌忙上前去扶。
陈帝勉强撑住身子,虽然没有力气,却威严不减道:“我不要你们扶,你们说,情势危急如此,你们有什么办法”
巴王深吸一口气,心思转动,低头道:“父皇,唯今之计,只有让陇南征北军南撤,追击蒙古军后路。再将全国八路边军聚拢,将蒙古铁蹄阻挡在剑门关外,方能解此燃眉之急
太子眉头一皱,反对道:“三弟提议极为不妥。陇南征北军马力不及蒙古铁蹄许多,又多擅长守城,尾追极为不智。八路边军各自镇守要地,一旦全部回撤,陈国边境危矣况且远水救不得近火,谁能在短短几日内将这些军队聚拢编阵?三弟署理兵部多年,国难当头,就只有这样拙劣的谋策不成?”
巴王脸色一冷,也不客气回顶道:“那么太子殿下认为,面对来势汹汹的蒙古铁蹄,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臣帝执掌兵部不假,但是咱们陈国能用之兵能有多少,太子殿下也清楚,这时候不调征北军与边兵,难道叫我去请天兵天将不成?”
太子见巴王讽刺自己不熟兵事,脸色涨红道:“上兵伐谋,既然情势如此危急,仓促之间难以应战,眼下看,只有议和一途。蒙古军队冒险前来,没有后续援军,只要给了他们好处,他们或者就会撤走,汉唐时不都是这样,关外胡族自古就有冬季打草谷的风俗……”
巴王闻言不禁冷笑,出言讥讽道:“太子殿下不怕做陈国的罪人,臣弟却不敢父皇辛辛苦苦一辈子打下的基业,成千上万的陈国儿郎血汗换来的疆土,就这般拱手送人,亏太子殿下说得出口”
太子被巴王说得一头冷汗,却还强争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年父皇为了避开梁国兵戎,也一样不得已将襄阳卖予梁国,保全了陈国的基业,三弟刚才那话的意思,是在质疑当年父皇的作为吗?”
两人语速都快,寝宫内只剩下这两个声音此起彼伏,互相指摘。
陈帝既不愿意像巴王说得那样举全国之力打一场没有准备的战争,又不愿意像太子说得那样向蒙古人低头。听两个儿子越说越不像话,竟然把当年自己的奇耻大辱都牵扯了出来,陈帝简直气得无以复加。
“好了”陈帝微微喘着气,用尽力气咆哮着压服两个红眼斗鸡一般的儿子。
太子与巴王撕破了脸面,互相仇恨得对视,却不敢忤逆陈帝,都各自退后一步,闭嘴不语。
陈帝将目光放到地上跪着的邓献公身上,低声问道:“邓公,你说说,如今这样的情势,我们该怎么办?”
邓献公心中暗暗叫苦,他这时候被逼着出来表态,简直是架在火上烤,况且这么复杂艰难的情势,他又怎能背负得起这个责任?邓献公磕头在地,道:“此乃国之大策,末将无能”
陈帝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哀叹道:“难道上天要亡我陈国?”
邓献公匍匐上前几步,朗声道:“启禀皇上,老臣离开陇南时,嘉王殿下与保靖侯曾经嘱咐过老臣两句话,只说若是朝中难有定计,便让老臣转述,以供皇上参考”
陈帝浑浊的眼珠微微一亮,大声道:“快讲”。。。
正文 二百八十九、生死存亡
邓献公定了定神,迎着陈帝满怀期待的目光,认真道:“回皇上。嘉王殿下说,值此国家大难之际,朝廷首要考虑的不是一时的得失荣辱,而是陈国的长治久安。嘉王殿下冒死进谏,请皇上令太子殿下带领一班文武大臣,退守巴州。皇上带领守军,以一往无前的勇气死守京城。让蒙古人既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成都,又不能困死陈国的朝廷。让他们进退两难。”
此言一出,整个寝宫都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样的进谏可谓是胆大包天,让天子独守京城,说得上是险上加险。太子、巴王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提出这样的提议。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建议是高瞻远瞩,深明大义的。陈帝垂暮之年,便是守不住成都,却也保留了太子与朝堂。陈国依然还有后图。而陈帝死守成都,也会激发陈国人保家护国的决心。这么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