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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曾給過他一部新手機，但他沒敢要，固執地說自己有，轉頭便跑去二手市場低價買了一部要報廢的破手機來。

便宜沒好貨，這部手機簡直是這句話的最高寫照，充電兩小時，通話五分鐘，他滿電帶著出門，不到半天電量就堪堪只剩20％。

沈桂舟摁了摁沒有反應的屏幕，渾濁地吐了口氣，胡亂塞進口袋裡，抱著衣服做賊心虛般弓腰出門，溜進樓道。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摔壞腿之後，還能走這麼快，仿佛後面有追趕著他的惡魔一般，張牙舞爪，囂張跋扈，在沈桂舟心裡，什麼惡魔都沒有張佑年這個甩不掉的&ldo;狗皮膏藥&rdo;恐怖。

還是塊吃人的狗皮膏藥。

他半跌半撞地跑到一樓，推開樓道門，卻怔住了。

ktv大廳，大藤正焦急地趴在前台跟前比劃著名詢問。

沈桂舟掃了掃身上簡直無從的衣服，深壓下內心的屈辱感，眼睫不安地顫了顫，將外套往裡一隴，扭著臉朝後門走去。

&ldo;是位說不了話的送花小哥嗎？&rdo;前台小姐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沈桂舟一滯。

&ldo;是的，我打不通他的電話，他還在上面嗎？&rdo;大藤聲音焦急。

&ldo;這我不大清楚，您可以上去看看，在306房。&rdo;

&ldo;好的，謝謝啊。&rdo;

沈桂舟腳步頓在原地，瞳孔皺縮，回頭看見大藤正大步流星地走向樓道。

不行，不能讓大藤上去。

讓張佑年碰上，肯定少不了一頓&ldo;拷問&rdo;。

沈桂舟慌張地四處張望，猶如海面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拽住身旁一身著時尚的青年的手，指了指自己息屏的手機，比起撥電話的手勢，投去求救的眼神。

青年上下掃了他幾眼，眼神露骨，嘴角勾著看起來就不舒服的弧度，&ldo;要藉手機？借完你今晚陪我一晚。&rdo;

沈桂舟臉色一白，緊拽的手倏地鬆開，攥著外套一角退了幾步。

青年眯起細長的眼睛，盯著沈桂舟的外套。

&ldo;嗬，原來是有主的，這件衣服可不便宜，你直接開價吧，我付得起，也不怕麻煩。&rdo;青年輕笑著，抬手撥下沈桂舟肩上的外套來，挑逗般游離著指尖，搭上沈桂舟外套下的衣服。

沈桂舟在原地怔了許久，直到青年將手溜進他的腰間，他微顫著回神，用力推開青年，磕磕絆絆地往後門外跑。

身後響起青年惱羞成怒的聲音，&ldo;給臉不要臉，老子才不稀罕你這瘦竹竿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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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出去多久，沈桂舟停了下來，不住喘氣，喉嚨不上不下地卡著口氣，鼻尖酸得他眼睛發澀。

&ldo;哎喲，小伙子，咋咯？&rdo;身後傳來老伯的聲音，沈桂舟下意識隴緊了衣服，扭過頭，猶豫著比划起了手勢來。

&ldo;藉手機打電話？&rdo;

沈桂舟連忙點頭。

&ldo;拿咯。&rdo;老伯爽快地將手機遞給他，沈桂舟手懸停在半空，遲遲沒有接過手機。

他一整個早上都沒遇到一件順心事，突然遇上很好的人，很好地對他，好到他都有些不敢接了。

淚水在沈桂舟的眼眶裡打轉，看得老伯眉頭蹙成亂麻，不住地&ldo;哎喲&rdo;好幾聲，抬手抹了抹他眼角的淚水，憂心地詢問：&ldo;咋啦？&rdo;

沈桂舟強撐著舒展開蹙起的眉心，訥訥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準備抬起衣袖擦眼淚，又想起這是件&ldo;貴重衣服&rdo;來，堪堪放下手，朝老伯搖了搖頭，指了指手機，比了比撥打的手勢，朝老伯深深鞠了一躬。

&ldo;這是做啥子，打咯，我就在這裡，這手機也不值幾個錢。&rdo;老伯將沈桂舟扶著沈桂舟的肩，將手機塞進他手裡。

&ldo;你是不是說不了話，要我幫你說嗎？&rdo;

沈桂舟點了點頭，在備忘錄上打下要說的內容。

電話嘟嘟了兩聲，很快被接起，老伯告訴大藤沈桂舟現在在附近的超市，手機沒電了，讓大藤來ktv後門等他回來。

&ldo;好，注意安全啊沈二，我等你來。&rdo;大藤長吁口氣，又念念叨叨地交代了幾句，踩著樓梯下樓，掛斷了電話。

沈桂舟耳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