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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风,已成保留项目。
快放假的那周,初夏的夜晚太过炎热,他和几位同伴喝了两瓶沈燕辉私藏的外国啤酒,本想遛进游泳馆冲凉,走近了却发现游泳馆并非空无一人。
是个高年级的学生。他正在游自由泳,一圈又一圈循环往复。没有其他人作参照,也能看出来他游得很快,腰臀和腿部规律地抖动,在月光倾洒之下,如缎带一般展开又复收紧。修长健美的身体如一把银色的匕首,把平静的镜面剪开为两页。所到之处,水波向两侧无限延展而去。
“这么晚了还练啊。不考试了?不学习了?”
“我靠,身材真好,要我有他一半……”
“少逃几次早操和拉练,你就有他一半了。”
朋友在小声议论,沈佳城却轻声说:“可惜了。”
旁边人劝道:“没事,咱们明天再来看看。他还能天天晚上过来?”
“早点走吧,估计是个高年级的,别到时候给咱们打小报告。”
脚下的水波稍稍动了动。是半分钟之前被那个人拨开的平静海浪。
沈佳城有些醉了,反应比平时慢,可感官却更加灵敏。是琥珀的味道,像观山的小书房,不,也不完全像。倒是还有点……嗯,对。有点像沈燕辉抽过的一款烟。在他沉迷古巴雪茄之前,在他成为主席之前。他在外谈公事总会带的,好像是叫‘沉香’。
“可惜了,是个alpha。”
军校的泳池是透明顶的。雷声大作,雨点砸下来。通往游泳馆的小径漆黑而漫长,在酒精作用之下,他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这一条路,他竟然走了十多年。
厚重铁门在身后关上,灯光亮起,眼前是雅苑的卧室,是自己家。沈佳城回过头来,看秦臻竟然在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仍尽心尽力地搭着自己的肩膀,体温稍有些热。
沈佳城闭上了眼睛。那把匕首插入了心脏,玻璃窗被雨滴抓出点点刻痕,十年前推开的涟漪正迟缓地抵达池边。
“沈佳城……”
“我……还没洗澡。”
“明天早上你自己洗,先躺会儿吧。……等等。你衣服都脏了,把衣服脱掉再睡。”
沈佳城双手合十做了个解西装外套扣子的动作,可他根本就没穿着西装外套。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
秦臻便低下头来帮他。他手上的动作很快,先解开衬衫扣子,又脱下他的西装裤子。然后是被香槟泡沫浸过的t恤,最后是内裤。他的胯骨贴着自己手心,沈佳城全身赤裸,信息素的味道扑面而来。
……难办。早知道就不让那些人灌他了。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刚想放开手,又被本该是睡着的人抓紧他手腕。
“……别走。”
声音很轻,近乎于呢喃。
他手上的动作瞬间凝住。肌肤相贴的地方在缓缓升温,秦臻觉得沈佳城的手很冷——然而并不是他的手冷。是自己的手心太烫了。他总是在关键时候心软。不能再这样……
“……放开。”
严肃、冷酷、决绝的语气。像梦里的一个人。沈佳城开口,声音仍是轻。
“……您还没好好说过,您对319修订案到底是什么看法呢。不是说不可能吗?现在还觉得是不可能吗?明天开始,我可以做成我想做的任何事。未来两年,两年之后还要争取再五年,一整个任期,这样足够了吧……你觉得呢?”
这……是把自己当成沈燕辉了?秦臻苦笑。是自己又想太多。
可他又想到两周前翻天覆地的那一场演讲,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在驶向观山沈居的车里,沈佳城手抖得点不着烟,还是秦臻用左手帮他点上的。那时候,沈佳城开口说了一句话。不是悲痛,也不是悼念。
他说,我不知道一个人能流这么多的血。
深红色的血染红了沈燕辉冰冷的尸体,染红了宴会厅的讲台,法医的手套,黑色的运尸袋,沈佳城的婚戒,还有他们彼此的衣服和身体。从那一天,流到生命的每一页日历上,流到第九区,变成国葬那天大大雨从天而降,又汇入血色的江河湖海。不止不休。
好像他身体内所有的色彩也在那一天流尽。从此之后,日出都减退成黑白色。
秦臻本是笑着的,想到这里,心口却忽地绞痛。近乎于本能地,他很想上去咬他,揍他,操他,或者吻他。直到他有情绪,直到他有颜色。
“嗯,可能。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