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软的人(第1/2 页)

无垠的浓稠深沉一直伸向天边，灰云笼起月色，夹道成排的银杏阻隔了远方万家潋滟灯火，微风乘着光华掀起馨香。

智域并不盛行加班文化，但产品部、研发部、运营部鼎足三分，在自愿延长工作时长的默契度上形成了微妙的制衡。有了大厂实习时凌晨挑灯夜战的经历，在“碰巧”遇见齐屿安顺理成章一起下班这件事情上尤礼也下了必胜的决心。

虽然不在同一楼层且办公室人多眼杂大大增加了这件事的难度，但机会是留给不怕被辜负的人的，在十几番的蹲守后，包括实时向孙薇敏打听项目的进展状况，她慢慢掌握了齐屿安的加班规律，好几次真就被她碰巧上了。那时齐屿安还没有买车，但两人出了园区，只能各自坐上计程车回家，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9点半后下班，打车费是能报销的。

尤礼不喜欢打车，她更乐意走一段路坐地铁回家。一整天都被封闭在固定的空间内对着一堆代码，她不想下了班后也一头钻进计程车里。当风肆意穿过她的身体时，她劳作疲累的程序也被迭代了。于是在被问起为什么不打车时，她神秘兮兮地告诉齐屿安，自己正在观察夜晚风的形状。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夜色如墨，他竟然主动说，自己也去地铁站，一起吧。

叶在空中喃喃细语，而后落向地面徘徊成一个个小小的圈圈，暖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纵使两个人站得有些距离，影子却肩并着肩叠在一块。尤礼也会难得沉默，只是静静地在心里描摹着。风会吹俯柳枝、吹荡湖面，却不曾吹散地上的人影任由他们连成一片。

那是秋天，和现在一样的季节。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安静空荡的街道，蹿动着野猫奶里奶气的叫唤。夜色总能消解掉脚下道路的陌生，以及卸下对身边之人的防备。

“大白......我会让她停职一段时间，店里会招新的人吧。”

“刚才很危险。”齐屿安心有余悸中夹杂着责备，是对着自己。

“嗯，所以谢谢你。”

“我会和我朋友说，尽快帮你们解决。”

“开店本来就是会遇到很多麻烦的事，这也是风险的一部分。”

风将女孩的长发卷起又放下，牵动起她的衣襟，尤礼长长舒缓了一口气。

齐屿安本以为尤礼受到了惊吓，现在却反倒安慰起他来。

“其实，你不应该......”

“不应该在留下大白吗？可是这些和她没有关系。”

“你......”男人欲言又止。

“你想说心软的人，做不成大事吗？”

其实曹盛雪说对了，离开齐屿安后，她常常在想，如果是齐屿安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办？尽管这不是她主动去想象的，这好像是某一种机制，她对此也很难解释，但自主的反应让她在很多时刻模仿着他的行为方式，所以此时她自然能猜到他会怎么想。

“你不心软。”齐屿安轻声说道。

她又怎么会心软，至少对他没有心软。说离职就离职，还删除了联系方式，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若放在过去尤礼一定会蹬鼻子上脸，和齐屿安好好掰扯掰扯究竟是为何要这样冒昧地评价自己，而现在她会觉得这是一种夸奖，来自于对方对于自己能做成大事的肯定。

“大白是我的店员，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是我遇到了困难，我也想被人拉一把。”

盏盏街灯蜿蜒无尽，灯火柔愠着她的侧颜，不见了车内的沉闷迷惘。

所以，曾经没有人拉住她，她刚刚在难过这个吗？

在那段从园区到地铁站10分钟的路上，齐屿安曾听说了清洁工阿姨的小女儿在奥数竞赛拿了第二名，公司茶水间进门右手边的柜子最后一层的盒子里有采购买的贵价小零食，还有二号楼天台下午4点可以喂鸽子，但自从他说鸽子携带病原体尤礼就很少再去。她总有许许多多的雀跃，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充斥了他的向往呢？

他朝向尤礼注视的远方，栽进他所期盼的一如往日仅属于两人的霁月清风中。

以后，他会拉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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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门。

尤礼一进店，大白就递交了离职申请，并表示会赔偿昨日店内的损失。

“你不先听听我的解决方案吗？”

等到阿然到齐，三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首先，上门将对外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