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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裂。
院长给小胡做的肝右叶切除术。
小胡一直昏迷着,听说他老是会惊叫:“地雷,班长。”
小胡还是没能抗过去。
小胡被送到太平间去了,南听到小胡的死讯,拼命跑到那里,我从后面追到那里。水泥床上躺着小胡,院务处的一个战士正守着。
我抱着南的腰,她好重啊。一直往地上坠,好像要陷进土里一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哭的,我知道。”南就那么小声地说,不停的说,不停的拼命地吸气。
我哭了,南没有哭。
小胡被评为舍身救人的烈士。命令下来的时候,正好是自卫反击战结束一周年的日子。
我们的那家野战医院,可能是那一条海岸线上,正对台湾海峡、金门岛的惟一一家陆军医院了。一九五八年炮击金门,“送瘟神”即对美国的埃森豪威尔将军访问金门的行动,采取了用大炮说话的方式。两岸炮声不断。后来不来真的了,就用宣传弹,打些传单,还有海飘,我看到的就是把毛主席的像章用泡沫塑料装好,放在海里让海潮带过去。
在我们与金门之间有三个小岛:大嶝岛与小嶝岛,最小的那个叫角屿岛。离金门一千多米,我们医院的宣传队上岛做过慰问演出。
海边的军事对峙就是严阵以待,军事训练也不敢一丝松懈,其中就有排雷这一课目。
排雷手最后的心愿
那天晚上,我都睡迷糊了,黄医官把我叫起来。有好一会,我以为是有人叫我去上岗:“又来了,当官不当司务长,站岗不站第二岗啊。”这是真理,司务长管钱,容易出事;刚睡下就叫人起来,这不是杀人吗?
我头上挨了一巴掌。
“昏球啊!急诊,上莲河去!”
这下清醒了,站在我面前的是黄医官。
我们的救护车往莲河没命地开过去,路很不好,屁股要飞起来再掉到位子上,肚子里咕咕叫。我抱着托马氏夹板,黄医官抱着氧气袋,还有两个护士,一人一个急救箱。这就是野战医院的急救设备了。
车灯打在路边的相思林里,树叶是银色的。对面还有探照灯过来,硬硬地从我们车子上扫过去。那是国军从金门岛扫过来的。
车到莲河,我们过不去了。海水退潮了,一片海涂。
出事的是对面大澄岛上驻军。电话里说,有一个人炸伤了。
本来摇一条船过去接人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涨潮,还可能更快。可是现在是一片海涂,对面的部队派了人把伤员抬过来。
我们站着等,两个护士在一边交流打毛衣的花式。叽叽嘎嘎在笑。黄医官突然喊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啊?把你们的臭嘴闭上!”他两眼直盯着海涂。
一条小船过来了,后面有人推着。我们都跑到了海边,黄医官踩着泥就过去了,人一下子就留下半个身子了。
小船后面有三个人。当兵的。
一个小战士结结巴巴地说:“复合外伤。”
船后头还有两个人,一个战士一个干部。全身都是泥。他们就是这样把船从海水里推过来了。伤员躺在船上。头部完全包扎上了(除了鼻子嘴巴),双上肢也包扎着厚厚的绷带,我发现他的双上肢只有正常长度的一半。
“怎么回事?”黄医官一边给伤员上氧气,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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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狗为伴的小胡(4)
“上课的时候,把地雷压响了。”那干部说,我们没听懂。
“事故啊?”
伤员突然说话了:“指导员,对不起你了。”声音从绷带中传出来,堵得心头发闷。
“你要安静。”
黄医官拍拍伤员的肩。这个时候,任何激动都会造成大出血。
我们给伤员输上了液,上臂是不行了,只能在脚背上穿刺。那时要是能输血该多好啊。可是三十年前,我们没有冷藏血的设备。
一路上,我就那么扶着伤员的肩膀,他身上也没有地方可以扶了。“你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到。”
伤员极清醒,他说:“我不急。”他总是说:“指导员,我对不起你。”
车开进医院了。我对伤员说:“我们到了。”
这一句话,他听到了。他一下子就休克了。(这样的事情很多,战伤的人会一直坚持,只是到了安全地带,他们会一下子放松了,因为他们想,自己有救了。这时会造成周边毛细血管的扩张,心脑供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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