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窥视她(第2/2 页)
她和老太太倒是真的熟络,因为这是沈唯清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笑”这个表情。
“小满,这是我外孙,沈唯清。”
向满没有顺去自己的目光,她朝汪奶奶笑着,笑容却是分明克制的,抿唇,嘴角一点点弯起微弱弧度。
真丑。
沈唯清在心里想着,还不如不笑呢。
“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走,咱进屋。”
沈唯清没跟着进去,卧室太小了,他只倚在门框边看了一会,确定向满确实会按摩。
她坐在老太太床沿,撸起袖子,那双干瘦有茧的手和他想象的一样,是力道十足的,手法比她的销售话术专业多了,一看就是有手艺功夫在身上,只是不知道学了几年。
她一边帮老太太按腿,一边聊着天,无非是哪家超市在搞活动,五一小长假是否调休,缸里金鱼炸鳞了要用点什么药......不是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和她人一样朴实到地里去。向满按着老太太的膝盖,说:“一会儿您把胰岛素笔拿给我,我给您调调刻度。然后再量个血压吧。”
“行啊,麻烦你了小满。”
“不麻烦。”
......
沈唯清听到这就出去了,站在狭窄的胡同过道望了一会儿天,拿手机处理工作消息。直到一个小时以后,向满出来,肩膀上挂着白色帆布包,刚洗过手,手上湿漉漉。
她路过他身旁,微微侧了侧身,挤过去,沈唯清以为她会一言不发,但人还是开口了,告诉沈唯清,老太太血压正常,注意休息。
还跟他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再见。
脑袋后面盘起的发髻已经拆了,不上班的时候向满习惯扎一个马尾,马尾辫尾卷曲着,转身时扫他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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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人可好了,我常去她那买药。”外婆这样说。
沈唯清坐回沙发,就是向满刚刚坐的那个位置,木头硌得难受,他往旁边挪了挪,问:“是不是又该做全身检查了?正好,我多留几天,明天就去。”
“元旦前刚做过,小满陪我去的,就是你帮我联系的那家医院。一切正常。”外婆说,“我可不折腾,没病也要折腾出病。”
沈唯清这下对上号了。
难怪当时易乔说老太太去医院时身边跟了个年轻小姑娘。
“很熟?”
“熟啊,”老太太说,“她常来。”
沈唯清没有斟酌好的话终于能顺着讲出来:“那人靠谱吗?您别瞎吃药啊。”
他指节叩叩玻璃橱柜门,“就这,全是保健品,骗人的吧?您可别着了人的道,现在老年人的钱最好赚,您再糊里糊涂的......”
老太太伸手去打沈唯清:“小兔崽子,你才糊涂。人家又给我按摩,又陪我去医院,我也得买点东西帮帮人家。”
老太太是智慧的,她隔三差五就去找向满买药,尤其是那些提点高的,帮向满充一充当月绩效,倒是不怎么吃,都搁药箱里藏着,好多都过期了。
向满应该是知道的,但也没戳破,一老一少达成无言约定,她也会经常来这给老太太按按腿,打扫打扫家里,测测血糖和血压。
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琐碎。
“我说让您搬走,您不搬,给您找阿姨,您不要,让您跟我去上海,您也不去。”沈唯清说,“您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不省心?我离得远,难免顾不到,您倒愿意找个外人。”
“还有你妈呢。”
“我妈每天就泡实验室,几天来一回?”
汪展是大学博导,平时住学校,钻研一辈子学术,两耳不闻窗外事,临近退休也事业心不减。
“我自己就挺好的,偶尔有点事小满会来帮忙,我就乐意独居,谁都别来烦我。”老太太上来脾气,要多倔有多倔,“上海我更不去了,住不惯。”
沈唯清还想争论,听到这句停了停,终究把情绪压下去了。
上一辈的纠纠缠缠,说不清,他人生顺遂,所遇难以解决的棘手困难并不多,家里事算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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